大概在日落时分,我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听见了洛忒兰娜那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哟,醒了啊。居然真的打倒了这么夸张的敌人,你该不会是开挂了吧?”
她把玩着一块蓝绿色的晶体,从中散发出了浓厚的魔力波动。很明显,这是尼斯湖水怪先生所遗留下来的战利品。
从地上爬起来,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就是魔力的量只恢复到三分之一。
“开没开挂我不知道,不过我当时肯定是比开挂要更为夸张的。”
那种力量,仿佛能知晓世上一切的力量……
让人恐慌,让人痴迷。
无论怎么样的困境都没有关系,除非是不存在任何方法可以成功,否则就一定可以找出成功的方法。那就是那个谜之音所说的,“全知全能之人”。
这意味着情报上的绝对优势。就仿佛现代人与山顶洞人的差距一般——不,差距甚至比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还要夸张——我能够制造枪支大炮,用牛顿的定律来解析万物的运动规律,然而你却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最多只会点燃火,并用它烤肉吃罢了。
拥有如此恐怖的能力的人,就寄宿在我身上。那个全知全能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神秘性在六环以上,系统都检测不到他的存在,应该是幻想种,并且是失去了肉体的幻想种,只剩下了灵魂的他才能依附在你身上。当然也不排除是种族特殊能力如此的幻想种。对方帮助你的原因和目的都是个谜,再考虑到他现在的处境,很可能是想要夺舍。你要小心——虽然再怎么小心也没有用,力量的绝对差距太大了。】
【我知道了。那么盖亚,你能从对方目前透露出的情报判断出他的身份吗?】
【暂时不行。信息太少了,可能性太多,若是在多一些信息的话就可以再排除掉一些选项。】
“夜伤?”
一只小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把我从思考之中拉了出来。
“在想什么呢?那么专心。让我猜猜……是关于异性的旖旎幻想对吧?”
“……不是。”
扶额。这丫头整天在想些什么呢?
“居然不对?青春期的男孩子对于异性没有兴趣……你该不会是弯的吧?”
“你够了没有?!谁说的我对于异性没有兴趣的?你要不要亲身试一试?”
“哇,变态。果真是无可救药的萝莉控呢,竟然对于我这种平板身材**。”
“……彻底服了你了。”
“不打算反驳吗……(我怒视)咳,既然不是这样那么你刚才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关于突然出现的力量……”
于是我就把洛忒兰娜昏迷之后的事情简短地复述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难怪不得战斗力还没我高的夜伤同学能打赢水怪呢。”
“那么洛忒兰娜同学,你对于那个谜之音有什么线索吗?”
“是有一点线索,不过不太确定。存在多种可能性,如果没有更多的信息的话很难作出正确的判断。”
洛忒兰娜得出了与盖亚相同的结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呢。
“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呢?就算得不出确切的结论,也总有几个很有可能的选项吧?”
“拉普拉斯妖。它的描述与现有的信息最为符合。”
“拉普拉斯妖?那是什么?”
“假设有一簇能够解释整个宇宙运行定律存在并被一个智者得知,而且这个智者得知某一时刻整个宇宙的精确状态,那么这个智者就可以通过他已知的定律与已有的某一时刻整个宇宙的精确状态,来推算任意时刻整个宇宙的精确状态。也就是说,能够得知过去与未来。这就是拉普拉斯妖,被称为全知全能的存在。”
“这么厉害?那……”
“但是在2012年以前,这已经被确认为不可办到的了。因为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得到某一时刻整个宇宙的绝对精确状态。”
“为什么呢?”
“喂,我说,你平常都不看那些末日以前的量子物理学书籍的吗?这都不知道?”洛忒兰娜白了我一眼。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不如去看小说呢……”
“唉,无知的人不知道知识的宝贵。”
“别扯了,快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得到某一时刻整个宇宙的绝对精确状态?”
“因为测量某个物体这件事本身就会影响其状态。以粒子来举例,你不可能同时知道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它的速度,粒子的不确定性,必然大于或等于普朗克常数除以4π。”
她在说什么?普朗克常数又是什么?明明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可是为什么它们一连起来我就彻底懵了?
看见我一脸懵逼,洛忒兰娜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和你讲这个你是听不懂的。算了,你只需要知道得到某一时刻整个宇宙的绝对精确状态是不可能的就行了。”
我点点头,但是转眼又想到一个问题:“等等,既然得到某一时刻整个宇宙的绝对精确状态是不可能的,那么这个拉普拉斯妖的全知全能又怎么能成立呢?”
“……你到底是不是傻,我问你,今年是公元多少年?”
“2072,怎么了?”
“我们刚刚在讨论的是60年以前的事情。你也不看看神秘学会管物理学的事吗?”
“……不是说物理学与神秘学有共性吗?”
“对你彻底无语了。我们真的在同一个频道上吗?”
“也许吧。”
“物理学办不到的事情,不代表神秘学也办不到。神秘学所行使的力量,魔法,不就是以神秘性为凭依,依靠自身的意志强行扭曲世界么?而且,拉普拉斯妖是作为幻想种出现,其存在本身就等同于‘现实世界(2012年以前的世界)中不存在’。说不定得到某一时刻整个宇宙的绝对精确状态就是他们的种族能力呢。”
“哦,原来如此……好吧,还是不太懂。你讲的东西太深奥了,我等渣渣是难以理解个中奥秘的。先不管这个问题,现在的一个问题是,我们接下来要去干什么?继续想办法到达湖心岛吗?”
“那当然。”洛忒兰娜一脸理所当然的的神情回答道。“好不容易打败了守关的Boss,哪里有不去拿宝箱的道理呢?”
“说的也对……不过你有办法到达那里?”
“换做刚才是无可奈何的,不过现在嘛……借助那只水怪死亡后逸散出的游离魔力,我可以略过触媒直接使用水上行走。安全方面的问题应该不大,这只水怪明显就是湖泊的霸主,现在它死了,短时间内这片湖泊应该是安全的。”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真咒能够略过触媒释放?”
“那当然,不过魔力消耗会大大提升,远远超出了一般法师的魔力存储量,所以说一般是不能略过触媒的。但是这头水怪体内储存了很多魔力,在它死后这些魔力都逸散了开来,通过借用这部分魔力,就可以成功地释放出真咒。嗯,理论上是可行的。”
“……能不能把最后一句话去掉?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别慌,别慌。我要开始了!”
召唤出她的宝具,洛忒兰娜开始念咒:“水之精灵温蒂妮哟……真咒·水上行走!
水蓝色的光芒在我的周身闪烁,试着踏上水面,并没有踩在流体上的感觉,相反,就像踩在冰面上一样。
“哇,真厉害!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那……那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语气有一点迟疑。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她的身上并没有和我一样闪着水蓝色的光芒。
该不会……
“我说,你该不会是在施术的时候把自己给忘记了吧?”
“才不是!我只是放到一半才想起我的魔力加上周围的逸散魔力也只够一个人加上这个法术而已!”
“那怎么办?”
“要不……你……抱着我过去?我很轻的,只有30千克哟。”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因此我完全看不清洛忒兰娜脸上的表情。不过用脚趾头思考都能猜得到,她肯定脸红了。
“也只能这样了吧……”
别过头,洛忒兰娜向湖心岛方向望去,似乎完全不敢正对我。我这边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别过头看向湖心岛方向,气氛尴尬到爆。这个时候该怎么办?真的去抱吗?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展开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啊!
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状况就是气氛突然尴尬。两边都不说话,沉默在夜色中愈演愈烈。
“……”
“……”
良久,终于承受不住尴尬的气氛的洛忒兰娜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快点……法术效果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没办法了。向洛忒兰娜走去,学着动漫里面的方法将她一下抱起。
出乎意料地轻。森林里野花的清香混合着少女的淡雅体香钻进我的鼻孔,能感受到少女因为紧张在轻轻颤抖,这样的体验是前所未有的。
摇摇头将杂念排出脑海,我尽量平稳地向着湖心岛方向,踏着湖面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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